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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三月,台灣朋友幫我帶回來了三本三毛新編輯過的散文系列:《撒哈拉歲月》、《夢中的橄欖樹》、《請代我問候》。可以的話,每晚睡前我都會讀幾遍其中的散文,常常總是不知覺地掉入三毛的文字裡,不能自拔。
一直到看了《撒哈拉歲月》,便從此更加不能控制地掉進了三毛看見的沙漠,看見了她自覺的前世的鄉愁,還有追隨著她、摯愛她一生的荷西。從她細膩的文字裡,總是看見她和荷西在沙漠里既為生計而困難卻為沙漠的壯麗而快樂的生活。在她的記錄下,那樣的小日子,完完全全地把人帶進了沙漠里。
好似通過她的文字,我也能看見沙漠里如女人胴體一般的沙丘;也能看見她隨著水車獨自去旅行時看見不文明的當地人的趣事;也能看見三毛房東的龜毛;也能看見荷西和她慢慢把簡陋的房子堆砌成沙漠里最美的屋子;更加看見荷西對她毫無條件付出的愛;也能看見三毛智鬥荷西母親的忍耐力與戰鬥力。
她的散文是隨性的,是具有感染力的。想寫什麼便寫什麼。
尤其喜愛這樣的風格,不受拘束,如她在沙漠裡任意馳騁的傲嬌一般。
如風,如詩,如三毛。
在《撒哈拉歲月》中,我隱約記得她被荷西感動過的景象,讓她寫下這麼一句話,我對荷西的愛從來都不是熱烈的。
這句話,為後來我讀的其中一本書埋下了重重的伏筆,埋下了連三毛都不會知道的伏筆。
在西班牙放棄對撒哈拉沙漠的統治后,三毛和荷西便離開了這片三毛視為前世留下的鄉愁的土地,去到了加納利群島重新生活,所有在那裡發生的一切趣事均收錄在《夢中的橄欖樹》,便也是三毛和荷西錐心死別的一本書。荷西死後,三毛寫下的散文便是《背影》。
我特地跳過前面的所有散文,讀到《背影》。與朱自清的《背影》略有相同的地方便是他們都提起了父母的愛。從文中開始的第一個字起,我便開始淚潸不止。三毛沒有在文章里多做撕心裂肺地描寫,只是淡淡地寫下她的麻木;寫下她被掏空的靈魂;寫下父母為了她更是奔波至語言不通的加納利群島;寫下每天清晨六點便到荷西的墓碑前陪著他,直到墓園關門,若是守門人願意,想必三毛更是完全不會離開已長眠于土的荷西。
文章裡的一句話,尤其令我覺得恍然。
“墓碑上就刻著,我生命中最心愛的丈夫吧。” 這是後來三毛去刻墓碑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但這一句話,卻已經足以證明荷西在三毛的生命裡是何嘗地重要與不能割捨。
是啊,愛是那麼地令人痛苦,令人願意去飛蛾撲火,令如此桀驁不遜的三毛願意與一個人在沙漠里結婚。我們被愛捆綁,尤其那些多愁善感的人更是被愛鎖得緊緊。但我們又不能失去愛,在沒有愛的世界里,便沒有人是快樂的。
愛。的確不需要是熱烈的,跟過的市安定下來後的習慣和認定,或許當下三毛總是不懂她對荷西的愛有多深有多熱烈有多難以割捨,而當荷西因為意外死去,她才明白那種錐心的撕裂和空洞。溢出來的思念,無處可去說與他聽,無處可再見他一面。
我想,這便是所謂的風險吧,你要承受極大的快樂,便要願意承擔極深的痛苦。
從古至今,便沒有人可以脫離這樣的循環和枷鎖。
而我們呢?
總為日子而奔波,總為白米油鹽醬醋茶而計算。
卻怎麼都想不起是時候躲進書裡的世界,逃離一下世界的慌亂了吧。
我們都應該,都應該養成躲進書裡的習慣,讓自己也能與世隔絕地做一回無煩惱的神。
與你,與他,與我,共勉之。
我們總是質疑愛的存在,但其實愛一直都在不是嗎。
我們總是質疑愛的存在,但其實愛一直都在不是嗎。